看点:他从小家庭贫困,甚至经常填不饱肚子。19岁那年,他把自己的名字黄继顺改成黄永强:“为什么叫永强,也是寓意自己一定要强,一定要比别人强,一定要永远强。”这个名字激励他奋斗,直到10多年后成为千万富翁。可就在2010年,他却把自己赚钱的生意全部关掉。黄永强到底要做什么,他还会永远强吗?
连续几天的大雨,让黄永强很着急,早上8点多,他刚从北京出差回来,就直奔番鸭养殖场。
黄永强:去看一下,有没有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它的习惯怎么样,能不能适应这个大雨。
这个番鸭养殖场每年能为黄永强出栏一千万尾番鸭苗,他担心任何风吹草动可能给番鸭带来的风险。
黄永强:我还经常担心,下大雨的时候怕它不适应不习惯。
记者常昆:现在看呢?
黄永强:现在看是没问题了。我主要看一下鸭子的生活习惯,包括饲养员怎么做,环境卫生。基本上按照要求做到了。
记者常昆:看完以后放心了?
黄永强:放心了。
记者常昆:刚才担心吗?
黄永强:有一点,下那么大雨。怕它不适应、不习惯。看过后没事了。
像这样规模的养殖场,黄永强在安庆市有2个,年销售额2亿元。他的公司已经成了安徽省最大的番鸭养殖、销售企业。
看番鸭状况良好,黄永强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随着雨量突然加大,整个番鸭群发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刚才还在雨中跑来跑去的番鸭突然都定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呢?
黄永强:一个应急反应,一个自我保护的过程。它下雨下大的时候,一般很多动物都是这样,基本上呆立不动。雨一停马上就活跃了,基本上是这样。
这样的雨天,很容易让黄永强想到过去的日子。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家庭贫困,黄永强就跟村里的补锅匠到外省去补锅。风里来雨里去,还经常填不饱肚子。
黄永强:当时肚子很饿,就找一个大妈要点饭吃,我说大娘给点饭吃,那个大娘很和蔼,那时候用什么碗,东北的那种碗比较大,盛了一碗白米饭递到我手上,现在回味那碗米饭是我到现在为止最香的一碗米饭。
18岁这年,黄永强回到安庆,贩起了鸡、鸭苗。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要强,他把自己的原名黄继顺改成了黄永强。
黄永强:为什么叫永强,也是寓意自己一定要强,一定要比别人强,一定要永远强,所以当时也想了这个名字虽然很俗,但是我觉得对我的人生也好,对我的当时感觉,我觉得蛮有激起自己那种去奋斗的那种激情。
黄永强从贩鸡、贩鸭一年赚个十几万起步,到跟人合伙成立安庆市第一家禽类产品批发市场,再到成立自己的种鸡场,十多年间,他成了安庆市禽类养殖、交易行业里的领军人物。到2009年,黄永强公司的年销售额已经达到1亿元。
黄永强的小学同学黄小华:在改名以后整个劲头、整个干劲都变了,思想变了,这个人所有的行为都变了。玩命了,拼命地干,起早摸黑地干。
苏传顺:(那个时候)夜里到货卖到天亮,天亮以后早晨又去到南昌那里,装鸡装鸭,他确确实实为了他这个名字在改变自己。
可就在2010年,黄永强决定关掉禽类产品交易市场和种鸡场这两个赚钱的生意,这一下在公司内部引发了一场强烈震动。——
祁银花:那时候非常的不理解。觉得他跟常人的思想不一样,觉得他脑袋有问题,这人怎么回事?
徐厚斌:当时,我记得那时候。真的,那时候很不理解。因为那时候我们市场经营状况好,很有感情。
黄永强关掉的这两个项目每年销售额达到1亿元,利润也有上千万。就在关掉的那个时候,生意也依然是红红火火,大家都看不懂黄永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祁银花:这两块是我们主营收入,如果把它停掉的话我们以后靠什么生存?
徐厚斌:尤其是我那时候在经营市场的时候,那是日夜泡在市场,自己感觉到做出成就感,心里很不舒服,把我一下子调出来做其他的事,我当时肯定有点不理解。
汪敏:所有员工的心理上造成很多压力,自己会不会哪天被淘汰或者被替换掉了。
这里就是黄永强当时的种鸡场,如今已不再经营。而黄永强也已多年没有回到这里。看着空荡荡的鸡舍,黄永强说这个种鸡场当时每年的利润就有数百万元。
黄永强:这个等于像自己孩子一样,也是把它生下来,把它慢慢培养长大成人。也有一定的辉煌。最后又把它舍弃,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记者常昆:那个时候别人反对,最难受的还是你吧?
黄永强:那肯定的,别人不理解但是我不能那么说。我只能放在我心里面。因为我知道我未来要做什么,我们企业未来要做什么。你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感情或者是这么一些割舍不下的东西影响到公司的发展。
黄永强想做的事为什么让人看不懂呢?而这个让人看不懂的生意,又是如何让他财富超速增长?只用4年时间就做到年销售额2亿元呢?
这种鸭子学名番鸭,成年公番鸭的体重能长到十几斤,成年母番鸭的体重也有五、六斤左右。除了体重差别,番鸭与一般品种的肉鸭相比外观也有明显区别。
黄永强:我拿的这个是家鸭,这个就是我们番鸭。番鸭野性要强一点,它这个头上有一个红柳很漂亮,很多景观都把它作为一种景观观赏的在用。这是家鸭,你看它就是正常的没有这种红柳。
记者常昆:爪子还带钩子?
黄永强:对,所以这个鸭子它现在野性还比较强,它要抓起来的话,把人手一下子抓一块肉下来。这个鸭子因为它是家鸭。
黄永强看中的可不只是番鸭的外表,他更看好番鸭在安庆的市场行情。黄永强告诉记者,如果到市场去走一走,就能切身感受得到。
黄永友:目前货源供不上。
记者常昆:你做番鸭几年了?
黄永友:我做番鸭七八年了。
黄永友:番鸭在市场抗风险能力比别的禽类产品还是大的多,(市场)价格要是波动的话,降价时幅度很小。
记者常昆:番鸭?
黄永友:对,它不像鸡、肉鸭、麻鸭,它一降几块几块地降,它只几角几角地降。有时候行情好的情况下,货源紧张,我们也能卖十多元钱一斤。
陈家胜:旺季的时候这一天卖万把只,大概2万只。最好的时候到3万只。
记者常昆:每天?
陈家胜:安庆市的量不够,都是从外面调。缺货源。在我们这边养的比较少。这个东西不上规模根本就养不起来。
番鸭经销商:番鸭的行情一直都很好,都可以。拉一车子鸭子,我们到那个市场是小市场,是零卖,大概两三天、三四天就能跑一趟。
黄永强经营禽类产品批发市场十几年,他看到的番鸭市场行情,正好和之前经营的肉鸡、肉鸭情况相反。市场上肉鸭和肉鸡的价格不稳定,而且大企业很多,竞争激烈。像他这种年销售额1亿元的企业市场优势越来越小,可是养殖番鸭的大企业却很少,黄永强有了养殖番鸭的打算。
黄永强:整个畜禽养殖就像大海的浪一样,有高峰有低谷,这个比如说从我们2000年成立公司一直走到现在,从04年,比如说05年、06年,12年有低谷的过程当中,那几年都是低谷过程当中,但是整个比如说禽类产品,肉鸡也好肉鸭也好,那个价格都是很差,基本上在保本价以下,基本上做这些的企业,在低谷的过程当中都是亏,唯独这个番鸭一直处于稳定往上一种趋势,才这里面我也能感知到番鸭未来的走势肯定是好的。
2010年,黄永强关掉了公司的其他项目,建设番鸭养殖场,专注养殖番鸭。到2011年时,黄永强已经把一切财力人力都投入到番鸭上,然而他养殖的第一批番鸭成活率只有百分之六七十,这远低于行业内的平均水准。
黄永强:你这个苗质如果是不好的情况下,农户就不选你的苗了,所以就是一系列的恶性循环。当时公司真的是面临极大的一个危机,就是快撑不过去了。
如果番鸭成活率不提高,黄永强最多还能挺一年。黄永强关掉赚钱的生意来养番鸭,结果面临这么大的风险是他当初没想到的。
黄永强:一只鸭子不但不赚钱还要亏几十元钱。吃饭都不香,睡觉都不想睡,一天到晚就是挖空心思就是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黄永强和技术员尝试了各种办法,可始终没有改善。就在这个时候,当地农业部门给黄永强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一下子扭转了黄永强的命运走向。
采访时,正是黄永强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此时是番鸭苗销售旺季。可黄永强却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赶到机场。
这个人叫王政富,当地农业部门给黄永强推荐的人就是他。王政富是广东省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动物医学系的副教授,研究番鸭养殖已经有25年。
当初为了请到王政富,黄永强三下广东。
黄永强:最后走的那天晚上跟他深聊了一下,一直聊到晚上的两三点钟,聊了很多。聊了个人,经历,以前、现在、未来。我的番鸭要怎么做,要打造成什么样子,我的梦想是什么,我以前是经历了哪些。最后聊着聊着两个人坐在那里真的是好像就是一种自然流露,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王政富:跟他打交道以后感觉到,他是我心中那种特别欣赏的一种企业家,因为他执着、他敬业。而且他说他这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
记者常昆:他说的?
王政富:对,而且不做成功这一辈子他就感觉到是最大的缺陷,就一定要做成功。
记者常昆:他的这个话打动您了?
王政富:对我感染很多,到现在还有。
王政富决定免费担任黄永强公司的技术顾问。来到养殖场转了一圈,他马上给黄永强开出了第一道方子,拆场重建。
王政富:必须要重新建场,必须要找新的地方,如果在原来的基础上改造,一规模有限,二成本不小,三预期的效果达不到。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一些基本性的问题,常规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你解决不了,你就是靠其他的,比如说营养的问题,疾病防空的问题,品种的问题等等这些大的问题方面,你前面的问题基本问题不解决,其他问题那么即使具备了也不行。
这个方子开得容易,做起来简直要了命,先不说这个方子管不管用,单说重建养殖场就要要花数千万元。员工觉得王政富是个疯子,可没想到,黄永强之后的举动更加疯狂,他真的要重建养殖场。
黄永强:当时为了解决这个根本问题,就是一直在寻求一些解决的办法和方案,未来比如说我们已经投入了那么大,已经定位是做番鸭这个产业。既然定位要做也要把它做好,也是这种不放弃的精神。
2011年,黄永强的新养殖场就建成了,一共有28栋鸭舍。
这个鸭舍就是根据王政富的建议修建的。与原来单纯的室内养殖不同,新的鸭舍有室内、室外两块区域,番鸭有了更多的运动空间。并且在室外区域修了游泳池。
黄永强:现在这个新建的鸭舍就得到了很多改善。包括室内,包括室外,都有很多改变。比如说这里就是鸭子自由进出的出口,它愿意在里面就在里面,愿意在外面就在外面。
让它有充分、自由地活动空间。
新鸭舍解决的核心问题就是有了室外运动场,让番鸭能充分在户外运动,与阳光接触。为了保证卫生,新鸭舍的饮水区和游泳区也是分开的。
黄永强:运动场是怎么构造的。就要根据我们的鸭舍1:1.5来建造的。比如说里面一个平方,外面就要1.5个平方,所以不但是建了运动场,另外运动场里面也栽了树,栽了树也就是给了自然的一个就是说夏季降温的一个作用。这个树最好是冬季萎,夏季长的这种。冬季必须要充分的阳光,照射在鸭的身上。
记者常昆:这个是什么树?
黄永强:这个是我们地方的一种树。
2012年在新的鸭舍养殖的番鸭成活率提高到了95%以上。番鸭养活了,黄永强乐开了花。可就在这时,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过去黄永强喂番鸭,用的是这种盆。强壮的番鸭总能抢到食,所以越来越壮。而瘦弱的番鸭因为抢不到食,结果越来越瘦。番鸭均匀度出现了问题,导致瘦弱的母鸭产蛋率低,当时整个养殖场的产蛋率只有不足60%。
怎么才能帮抢不到食的番鸭吃饱饭呢?王政富马上给黄永强开出了第二道方子。改变用盆喂食的方式,每天喂食前,把水泥地冲洗干净,然后再把饲料均匀、快速地洒在地上,让番鸭在地上吃食。
黄永强:所以现在你看这样撒料过后,它就能均匀地让每只鸭子都能吃到料。就能保证它的均匀度很整齐。解决了当时番鸭均匀度的问题。在育成期均匀度解决了,它后面的产蛋率就会提升。
这一招解决了番鸭均匀度问题,产蛋率提高到了90%以上。
采访时,又到了王政富来黄永强养殖场指导的日子。
王政富:公鸭正是最旺盛的时候,也就是说它的使用价值目前是最高的时候,你要赶快把安排,发挥它的作用。你作为种鸭场的场长,你不管行情是怎样,我保证鸭子第一健康,第二多产蛋。哪怕蛋零分钱,哪怕鸭苗是一角钱,你不管,我的责任就是多产蛋。多产合格蛋,多产受精蛋。对不对?你的责任就是这些,你不要考虑其他东西。
王政富看到问题就说,黄永强的技术员记下来马上就去落实。因为在番鸭养殖行业里,有了技术才能带来财富。
黄永强:做这么几年来看,作为我们公司现在来看,其实番鸭整个市场是不缺的,关键缺的就是品质,所以我们主要做品质,品质好了市场就有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作为我们的话都在抓前面,番鸭的品系的选育,种鸭的一个繁育和养殖。
像王政富这样的专家,黄永强先后聘请过十几位。为了得到技术支持,黄永强每年都要投进数百万元。这些技术支持为番鸭健康成长保驾护航。
因为有多年积累的销售渠道,黄永强的番鸭一上市就广受欢迎。而番鸭苗更加紧俏,必须要提前半个月预订。
现在每天都有上万只番鸭苗在黄永强的养殖场孵化出来。
记者常昆:怎么鉴别公母?
黄永强:就是用手捏。
记者常昆:捏哪?
黄永强:捏肛门。公鸭这个地方有一个像米粒那种感觉。母鸭就没有。
记者常昆:这个好鉴别吗?
黄永强:不是很好鉴别,熟能生巧的过程,一个长期锻炼的过程。以前他们也不行。一般正常(准确率)在80%左右,现在(准确率)达到99%、98%。这个已经是很高的了。
这样一个熟练工人,一天就能分出一万羽番鸭苗。番鸭苗分完公母,打好疫苗就能出场了。依靠空运和汽运,番鸭苗24小时内就会被送全国各地的养殖户家里。
汪荣麦:价格比正常的跟外面比他是贵了5角到1元钱。
记者常昆:贵也愿意买?
汪荣麦:贵也愿意买,因为它成活率高。
程祥:黄永强的番鸭苗虽然要用时间等它,价位比周边的高一点,但是我们愿意。因为他一个是品种好,第二个他提供服务,第三个他可以给你托低保销售,所以我们愿意拿他的苗。
仅仅抓住生产源头这一环节,2014年,黄永强公司出栏商品番鸭200万只,番鸭苗1000万尾,销售额超过1亿元。黄永强也早已把父母接到了城市生活,他实现了当初改名时对自己许下的诺言,改变家人的生活,永远自强。